赤黒赤+黒桃|明日も僕の夢を...
BGM-Mr.Children Pink〜奇妙な夢 那边是什么?
有什么在那里? 我在哪里? 关于这种题目,在思考了或许有十分钟或许更长的时间之后,黑子哲也便放弃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问题。 因为很有可能,这只是一梦。 做过梦的人都知道,一旦梦境变得无比真实,那么梦中人也就无从知道这些到底是真是假。而话说回来,梦中的真假,又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在这种,稍微有点微妙的状态。 面前的人,正看着自己。 对别人来说,可能被人看一看没什么——面对面走过去,看不见才不正常,不是吗? 可是对黑子哲也而言,这个状况,多少有点微妙了。 他是个⋯⋯怎么说呢,是个存在感非常低的人。 非要形容的话,或许就是,当这个人从你身边走过给了你一刀,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了。 就是这种,比较特殊的感觉吧⋯⋯虽然我们的主人公,事实上是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人。 其实这种感觉,或许多少有一点糟糕的。 换作是你自己来试想一下。你出现和不出现没有区别;你做或者不做什么没人看到;哪怕是你一不小心死在别人的脚旁——都有可能被忽略掉。这样的状况,只要是正常人的话,都会觉得有点痛苦。 而黑子也是正常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小的时候,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得很不开心。但是虽然不开心,他也还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不会选择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引来别人的视线,所以他只好把这些情绪憋在心里。 久而久之,会成为一种心结吧⋯⋯可是后来他还是正常地长成了一个和日本几千万男性没什么区别的、就算扔进人堆也找不见(虽然以前也找不见)的大人。 后来长大的黑子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才能顺顺利利的没有变成一个在半夜街边经常出现的那种怪叔叔。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可是发生了什么呢?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如果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 可是,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于是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 直到今天。 「你叫哲也⋯⋯我没记错吧?」 啊啊,你没记错。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 黑子忽然有一种冲动摸一下自己的脑门是不是热着,可是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在做梦,也就是说,经常会做不合自己心意和常理的事,因此他也无法去摸一下自己的脑门。 哎,他怎么忽然就接受了自己是在梦里的设定。 「12年⋯⋯啊不对,是不是有14年没见了?上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还只有一点点。」 「哈⋯⋯你倒是一点没变。」包括身高方面。 「可是我还是比你高——别忘了这点。」 「⋯⋯」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这种,还真是稍微有点讨厌的感觉呢。」 「这种话对着本人说出来不是不太好吗?」 「⋯⋯我想的话你也会知道不是吗。」 「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真不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梦了。」 「嗯⋯⋯可以猜猜看?虽然猜得对不对都没有什么区别。」 「⋯⋯」 他很慢地呼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种感觉。 很熟悉,却又带着一点陌生。 因为这个人在他14年前的梦里曾经出现过一次。 让他回想一下,那是什么时候呢。 是小学毕业吧⋯⋯或者是更晚一些的国中一年级。 幼稚园的时候还没那么多想法,而小学毕业的那个时候⋯⋯嗯,怎么说呢,虽然还不算三观健全可确实是已经可以开始独立思考的年纪,且非常容易受伤。 ——小小少年嘛,可以理解。 那一年毕业,小孩子们几乎都是第一次经历巨大分离。 虽然经常会分班,偶尔还会转学,但是彼此相熟的朋友一时间就要各奔东西,放谁心里都会很不好受。 黑子也是其中之一,尽管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情绪波动其实很淡也是事实,但好歹难过这种情绪是有的。 所以当孩子们都说「请一定不要忘了我」「我们来交换地址,我会寄信给你的!也一定要寄给我啊!」的时候,也和他们交换了地址的黑子,理所当然的就相信了这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他最忙碌,最充满期盼,也最满心失落的暑假。 数数看,他到底寄了多少封信出去呢? 用掉了新买的一小包信封,少说也有十几封了? 可是一封回信都没有。 没有一个人回信给他。 少年时的烦恼大体上都很简单,少年时所受的心伤其实也都很普通。 那是26岁的黑子哲也根本不会受到的伤害,也是26岁的黑子哲也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想不受伤不去做就好了。想不难过离远一点就好了。 在青春期碰壁无数次之后,他早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可是12岁的黑子哲也还不明白。所以那个暑假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傻傻地寄信,傻傻地每天去翻信箱,最后在扑空之后傻傻地失落。 其实又能怎么办呢,毕竟那些都是不可抗力。 因为本来,他就是个存在感太过薄弱的人。 所以那年上了国中一年级的黑子,变得比小学时候气息更加淡薄了。 然后没过多久,身体不太好的他就发了高烧。 那一次病了几天呢。这个他是真的不太记得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睁开眼看到母亲的脸的那一刻,头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因为伤心而变得那么憔悴。 自己那个时候一定不会有母亲那么难过吧? 这么想着,原本似乎就没有那么难过了的他恢复了常态。 可是,是因为什么而没有变得那么难过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再没想起来。 不过今天在梦里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便想起来了。 哈⋯⋯还真是虚幻的经历。 因为被梦境里的人安慰了所以心情变好了这种事,谁相信? 更何况,他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安慰。 「怎么样,回忆终了?」 「啊,是的。那个时候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而且说起来,我觉得你困扰的脸还是挺有趣的。就像刚才那样也是。」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说法啊。」 「不喜欢吗?」 「⋯⋯也不是。」 「那就好。」 说完之后那个人就忽然转过头向前走。 这个时候黑子才发现,他们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 事实上,周围全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那个人的身边是亮着的。刚才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人身上所以才没发觉,原来周遭一切都是一片漆黑。 和那些少女漫画的展开不一样,那些故事里能看到的亮的都是自己,周围是黑暗不一样,这里能看到的只有那个不远处的人。只有那个人的周围是亮起来的。 就好像,那个人的身上有光一样。不是会产生影子的光,而是,只是用来照亮前路的自身的光。 多少是有点不一样的吧。这种。 他胡思乱想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那个人的周围所映照出来的还是和那个时候差不多的光景。 像是一个放映回廊。 两边不停慢速闪过的胶片,上面映像的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全无两样的人所度过的和自己全不一样的人生。前面的人走的很慢,让他有一个时间来看看两边的图景。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或许因为那个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缘故,所以他感觉自己能够理解都发生了什么。 「和那个时候的不一样呢。」 「嗯?当然,过去了那么久。这是那天之后的事。还记得上次看到哪里吗?」 「看到虽然喜欢却做不到的『我』被一个很黑的男孩子鼓励了却还是没有进步,于是决定退出吧。」 「果然记性很好啊哲也。」 「多谢夸奖。⋯⋯不过刚才我看到的好像是直接就进了篮球队一队?好神奇啊。」 「嗯?因为到最后还是努力去做所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我已经26岁了,所以那种小笑话已经不太适合我了。」 「呵呵⋯⋯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看个大概发展就好。」 「总觉得,这一个『我』和我完全不一样啊。居然对一件事情一直执着下去了呢⋯⋯还遇到了很好的同伴啊。」 「嗯,这样的『哲也』,你喜欢吗?」 「不太好说啊,如果让我说『喜欢自己』这种话,实在是有点困难。不过,这样的人生,我会也觉得很不错。可以执着很好啊,可以执着,也是很好的事情。」 「嗯⋯⋯你对现在的人生有什么不满吗?」 「谈不上不满,但是,也无法说得上是满意。这样一种状态⋯⋯我想你也都知道吧。稳定的工作也好,美丽的妻子也罢,其实都不是我追求的东西,但是却也是我不能放手的东西。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自己也挺糟糕的。」 「⋯⋯你太太很漂亮。」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懂,她是喜欢我哪里。但是,既然她觉得这样好,那就好吧。」 「啊⋯⋯这个哲也君,还真是不太负责任的type呢。」 「嗯是啊,但是这个也是因为你啊。」 「把责任推给别人可是不太好。」 「可是当初让我束手待毙的人,不也是你吗?」 「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让你『看到』了一个未来。」 「⋯⋯那只是未来的一部分。」 「但是,也的确是可能会向着你想象的那种方向发展的。」 「你不准备告诉我理由吗?」 「当然不。」 「那么我可以问问题吗?」 「嗯⋯⋯如果我想回答的话。」 黑子望着对方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定是一头狡猾的狐狸变的,所以如果想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用一个问题,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让他无所遁形才可以。 可是,要说什么好呢? 问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 不,这太直接,对方是不会回答的。 那么问,你和另一个『我』有什么关系? 也不行,对方给自己看的这一堆记忆里,完全没有一个影像能和这个人重合在一起。虽然消失的很突兀,但也确凿地告诉他,这个人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和『我』之间地关系。 那么,该怎么问才好? 该怎么问这个,就是因为让他看到了就算执着也不可能成功在意也不会被在意,于是就这么释然了不再伤心,索性淡然地对待一切有利事物的让自己扭曲的人,自己积累的满肚子的问题。 而且说起来,他想的这些这个人都知道。 因为不管他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既然不插任何话,那就证明对方不准备回答吧。 那么,怎么办才好? 他用自己淡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周身发亮的人看,想要找到一丝一毫之前没发现的破绽。 再是完美的人也会有破绽的吧。 只要不是人偶就会有吧。 一定会有⋯⋯自己之前没发现的地方。 「怎么样哲也,找到了吗?刚才没发现的地方?」 「就算听见了也请不要说出来啊⋯⋯」 「呵⋯⋯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要知道,我从没输过,没有错过的我所做的事一切都是正确的。所谓的破绽根本⋯⋯」 「呐,这位先生。我记得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双眼都是红色的,为什么,现在左眼的颜色变了?发生了什么吗?」 「⋯⋯。」 「你的表情,并不像是不想回答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完这句话,空气大概有那么五秒钟左右的窒息,然后他就听见对方笑了起来。 「虽然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但是善于观察人类这一点始终没变。真的不愧是哲也呢。」 「我两只眼睛的视力可都是5.3呢。」 「也对呢⋯⋯那时候每年看到体检表都会好奇,明明每天抱着书看却一点都不影响视力还真是厉害。」 「果然,你和那一个『我』是熟识的人吧。能看到体检表⋯⋯是队友⋯⋯还是朋友?」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他看到那个人轻轻闭了闭眼睛,然后忽然凑近了他,让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几根头发丝那么多。 自己本身是暗色,但是那个人的光照过来,便也让他亮了起来。 于是身后的地面出现了一道斜斜的,属于自己的剪影。 「啊⋯⋯出现影子了呢。」 他看着对方带着半是疑惑,半是了然的表情笑了笑,随后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呐,哲也,让你的人生变成这样,你恨我吗?」 「⋯⋯?」 的确,让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的确有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尽管他直到今天再做这个梦之前都没再想起过当初梦到过什么,可是那种关于「放弃和被动选择」的概念却植入了大脑的最深处。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再看到另外一个一直执着的自己那一份可以称得上是火花四溅的人生,不觉得遗憾是不可能的。 可是,会恨眼前这个人吗? 答案也是否定的吧。 因为,不论如何,这条路都是自己走的。 不管是什么决定,就算是有着潜意识的影响,做决定的也是自己不是吗? 而且那个时候,虽然是改变了自己,也的确是救了自己。 所以,答案早就确定了不是么。 于是他摇了摇头。 只是很轻微的动作,都快要蹭上对方的嘴唇。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淡淡的笑音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传来。 「⋯⋯还真的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哲也就是哲也啊。」 「其实这种说法,还让人有点不太舒服的。」 「不喜欢吗?我可是觉得这样的哲也很可爱。」 「说男人可爱本身就会让人不舒服的。」 「好吧,不过我不打算道歉。」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终生不能忘记的东西。 那双赤金异色的眼瞳似乎在淡淡地泛红。 那算什么?哭泣三秒前吗? 可是他还来不及深究,就被一双柔软的好像不存在的嘴唇堵住所有想要再次问出口的话语。 「虽然是不太好的说法,不过能在「哲也」的人生里出现,果然还是很高兴的事情。」 「你⋯⋯」 「希望你做了个好梦。」 那道光忽然就开始后退。而他的脚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黏在原地怎么都拔不起来。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到了。 而离开了光,他连自己都看不到,似乎连意识都进入了一片漆黑。 于是遥遥的只听到并不清晰的一句话传进耳内。 「晚安。」 ✼✼ ✼✼✼ ✼✼ 他猛地睁开眼。 带着冰冷气息的空气使劲儿往他鼻子里钻,大概是半夜的时候妻子又开了冷气的缘故,这阵儿的他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做的梦并没有和小的时候一样成了倒头就忘的过眼云烟,反而是清清楚楚地映在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里。 清晰到甚至连那个人靠近自己的时候偷偷数了对方眼睛上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都还记得起来的程度。 啊⋯⋯说起来,又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或者说,还会再见吗? 他这么想了一下,忽然就有了伸手揉揉因为郁结而纠在一起的眉心的冲动。 手臂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完全忘记自己的怀里还躺着一个人这种事情。 「嗯⋯⋯哲君?」 「啊,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 漂亮的妻子拨了拨自己粉色的长发,回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然后又向他怀里靠近了一点。 「还很早呢⋯⋯哲君醒这么早好少见呢,怎么了吗?」 「嗯⋯⋯」 他思考了一秒。 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那个人异色的双瞳和柔软的嘴唇刻在了心里。 然后下一刻,他回手搂住自己的妻子再度闭上眼睛。 「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哦。继续睡吧。」 「唔⋯⋯好。」 对于丈夫的温柔喜上眉梢的,还没有睡醒的人只是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就再度沉入梦乡。 而黑子哲也知道,这个晚上,他再不能睡着了。 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是,爱上了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人而已。 什么事都没有。 ✼✼ ✼✼✼ ✼✼ 明天,你还会到我的梦里来吗? ——おしま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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